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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资来后水价走高 "不差钱"深圳缘何引进外资?
发布日期:2010/1/14 10:14:47

从时间节点来看,外资进入深圳水务集团后,水价提高的频率和幅度开始加大。丁玎摄

  ●深圳“不差钱”,水务集团为何引进外来资本?

  ●两家股东注入超30亿元资金,有17亿元给了市投资办公室,谁是受益者?

  ●水业务逐渐多元化,关联业务增多,成本会否更加不透明?

  ●威立雅进入深水集团第二年,多年未曾提高的水价涨幅近20%,原因何在?

  ●国有广州自来水公司水费基准价仅为1.32元/立方米,差距为何这么大?

  ●1997年威立雅进驻天津项目,十年后天津水价涨5倍,深圳会是下一个天津吗?

  拥有深水集团25%的法国威立雅公司在全国多个城市以数倍溢价购买各城市水务公司股份,长期关注水务等公共事业改革的深圳民间政经观察者俞飞龙表示:“资本的进入一定是要有利可图的”。

  1997年,威立雅进驻天津项目,十年后天津水价涨5倍,比消费水平近似的沈阳水价高7成。

  威立雅签约进入深水集团后的第二年,多年未曾提价的深水集团当年经听证后水价由每吨1.96元涨至2.337元,涨幅近20%,5年后水价听证会即将再次召开,根据目前的方案,水价最低上涨31.58%。

  “一家具有公益性质的公司却引入了外资和外地的资本,资本哪有公益性质的?都是要追逐很高的利润。”听证代表李长龙认为。

  “一家具有公益性质的公司却引入了外资和外地的资本,资本的逐利性是否和水价涨价有关系?”深圳水价调整听证方案出台已一周,听证代表和消费者对于水价上涨合理性的质疑,逐渐从成本监审的真实性又深抠到企业股权机构与权益上。事实上,在水价调整听证会预备会上,就已有听证代表质疑为何深圳水务集团还有40%多的外资控股,而专家和民间政经观察者则认为,具有公益性质的水务集团在市场化运行中引入外资资本,水业务逐渐多元化,公司成本会变得不透明,而从其他外资进入的国内城市水务来看,外资进入后都出现不同程度的水价上涨。

    深圳“不差钱”缘何引入外资?

  “他们涨价跟股本有很大关系,一家具有公益性质的公司却引入了外资和外地的资本,资本哪有公益性质的?都是要追逐很高的利润”

  早在此次水价调整听证会预备会上,来自深圳市鹏城康辉旅行社有限公司的听证代表李长龙就质疑外资资本进入水务集团与此次水价上涨之间的关系。昨日,南方日报记者采访了李长龙,他表示即使之前就曾从网络上、从《南方周末》上,看到外资进入国内多个城市的自来水业务,但听证会预备会看到深圳水务集团也引入了外资依然“很惊讶”,“其他城市水务引入外资可能是供水系统更新投入大政府财力不足,但深圳不差钱啊”,李长龙这几日接到了多位市民的电话,有市民觉得,水资源作为生活必须品,且是稀缺资源,“怎么还要由外国人经营,卖给我们,挣我们的钱”。

  此次水价调整,深圳水务集团以成本上升、净资产利润率过低为由要求水价涨价以使净资产利润率达到6%。对此,李长龙认为“他们涨价跟股本有很大关系,一家具有公益性质的公司却引入了外资和外地的资本,资本哪有公益性质的?都是要追逐很高的利润”。

  根据水务集团的听证会材料显示,自2004年8月23日深圳水务集团吸收境外投资者变更为中外合资经营企业,深圳市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持有55%的股权,法国通用水务公司持有5%的股权,通用首创水务投资有限公司持有40%的股权。这两家股东为深圳水务注入了巨额资金,总共出资超过30亿元,一部分通过转让,有17亿元给了市投资办公室,另外留给企业的有13亿元。

  而公共预算观察志愿者吴君亮则表示,外资参股下的深圳水务集团业务除自来水和污水处理等业务外,还包括与水务业务密切相关的水务投资、工程建设、设计、咨询、制水药剂、设备、信息技术、自动化控制和技术解决方案等业务,而且近些年深水集团在全国多个城市开展业务,联系之前对于供水成本汇总表中“销售费用”过高的疑问,吴君亮认为“这些与深圳供水业务无关的人员等成本是否已经从供水成本中去除,这需要水务集团给予解释和说明”。

    “资本进入后成本更加难以监督”

  “市场化外资资本进入后,深水集团可能会和其他外资关联企业产生一些关联业务,业务的交叉会使成本模糊,从而变得越发难以监督”

  记者查阅资料,发现这家参股深圳水务集团的名为法国通用水务公司便是之前媒体大量报道进入国内多个城市水业务的法国威立雅水务,其前身是法国通用水务,后统一采用威立雅名称和标识,其是全球最大的三大水务集团之一,目前在国内约20个城市涉足水业务。

  听证会预备会上,深圳市水务集团总经济师姚文彧透露,法国通用水务公司直接持有深圳水务集团5%的股权,法国威立雅通过通用首创间接持有深圳水务集团20%的股份,这表示威立雅共持有深圳水务集团约25%的股权,而据之前媒体报道深水集团主管运营和财务的两位副总,也是由威立雅派驻,具有经营权。

  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威立雅就开始通过水务工程领域的分公司进入中国,到现在在国内约20个城市涉足水业务,项目超过25个,威立雅不断通过高价收购在中国水业务的版图上圈地,一度曾被媒体称为“外资溢价收购中国水务的阴谋”,其背后是国际水企看到水资源这一特殊商品的长期收益。

  “人家投了钱肯定是要有所回报的。”曾有水务集团人员向李长龙表示,而在民间观察者俞飞龙看来,外资进入深圳水务,使原来公益性的供水业务变为市场化的经营,核心改变,定价标准也改变,资本进入的情况下一定是要有利可图的,而且“能赚2毛的情况下,绝对不会只要1毛5”。

  “威立雅参股深圳水务集团后,由于采用市场化公司的运作,其成本会变得愈加不透明和难以监督。”俞飞龙解释,完全是国有资本情况下,其运行成本尚在政府可监督的范畴内,而市场化外资资本进入后,深水集团可能会和其他外资关联企业产生一些关联业务,业务的交叉会使成本模糊,从而变得越发难以监督,“水处理过程非常复杂,比如深水集团可能要从威立雅旗下的其他公司购买设备、工艺、添加剂等,这些都可能使供水成本升高。”俞飞龙表示外资进入水务市场化运营后,成本核算难以做到完全透明,成本也难以有效监督,“这在市场高度发达的美国也查不出来”。

    威立雅入资后水价调整明显

  自2006年起,深圳水务在各种场合都有“目前深圳自来水价格并不能反映深圳缺水程度”,“拟通过经济杠杆,提高水价,达到节约用水的目的”的言论

  从时间节点上看,威立雅入资后,深圳的水价变化很明显。

  在合资之前,深圳水价从1999年以来,除2002年有过微调外,综合水价一直稳定在1.8406元/立方米,居民自来水价格则为1.5元/立方米。但在2003年9月深圳水务集团与威立雅刚刚签约后的当月底,当时的深圳市物价局就依据水务公司的申请召开价格听证会,深圳水务以原水价格上涨为由,希望将综合水价上调到2.2790元/立方米,涨幅达23.8%,居民水价每立方米最低调高0.5元,最低涨幅达33%,调价将使每个深圳居民每月多交约3.67元,三口之家每月多交水费超过10元,由于当时深圳常驻人口实际已近千万,所以仅此一举,深圳水务就获利不菲。甚至有专家在接受当地媒体采访时表示,这一价位调整,将使深圳市消费者价格指数上升0.23个百分点。

  2004年8月,深圳综合水价被确定为2.337元/立方米,而自2006年起,深圳水务在各种场合都有“目前深圳自来水价格并不能反映深圳缺水程度”,“拟通过经济杠杆,提高水价,达到节约用水的目的”的言论。

    天津是前车之鉴?

  威立雅自1997年在天津获得第一个项目起,到2007年,天津居民生活用水的价格已由(当初)每吨0.68元提高到2007年的3.40元,10年里水价上涨近5倍

  事实上,在国际水企参股各城市水务集团后,经过多年演变,在外资进入和未进入的水企之间水价差别也泾渭分明。威立雅自1997年在天津获得第一个项目起,到2007年,天津居民生活用水的价格已由(当初)每吨0.68元提高到2007年的3.40元,10年里水价上涨近5倍。同期,与天津城市水平接近的沈阳市,居民用水价格在包含了0.5元污水处理费、0.4元自来水二次加压费后,每吨仅为1.9元,单纯的自来水价格每吨只有1元。而对比广州,仍为国有特大型供水企业的广州自来水公司现在执行的水费基准价格仍为1.32元/立方米,这一价格甚至远低于消费水平不如广州的天津用水价格。

  究其水价调整的背后动机,查阅威立雅在中国参与的多个水务项目可以看到,威立雅多以高于其他报价方数倍的报价来取得国内各城市水务集团的股权。2007年3月20日威立雅以9.5亿获得海南水务集团50%股权,而另外三家参加竞标的企业出价分别为中法水务4.4亿元,首创水务4.1亿元,中华煤气5.6亿元,项目标底则为3.1亿元,威立雅以悬殊的价格击败了其他对手,这一幕一直在中国水务版图争夺战中不断上演,“投资就是为了赚钱,但我们怎么计算也无法理解如此高的溢价威立雅能通过正常渠道获得回报。”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民营水务集团负责人曾表示。

  再看深圳,2003年年底,深圳水务集团正式和法国威立雅、首创签约,后两家共出资33.1亿元分别持有增资扩股后深水集团5%和40%的股权,这在当时是中国水务市场最大的投资案。而根据2008年深圳水务集团的数据,深圳自来水业务利润只有2588万元。一方面是高价购买股权进入深水集团,一方面自来水业务账面利润并不高,俞飞龙表示,可想而知深圳水价上调是必然的事情,此次水价调整听证方案中,水务集团除成本上升的近3毛钱外,以净资产利润率要达到6%为由要求每吨水增加0.38元的价格,这就将为水务集团每年带来1.86亿元的利润。

  “可以预见深圳的水价今后还会持续上涨,水务集团会不断用成本之类的内容来说服公众,天津就是前车之鉴。”俞飞龙表示。

  值得一提的是,就本次水价上涨的成本分析等问题,南方日报记者曾于本周一向深圳水务集团发出采访函,但暂时未收到相关问题的回应。

  ■声音

  工商业听证代表:

  “四套方案都不满意,

  将提交新水价方案”

  深圳现行的工业、商业水价分别为2.25元/方和2.95元/方。此次公布的深圳水价调整听证方案也涉及这部分用户,并拟将其水价上涨至3.3元-3.7元/方,其中,商业水价涨幅为11%-25%左右,工业则至少涨51%。昨日,工商业听证代表大多认为此涨幅过高,有代表透露,企业正在测算成本,将在听证会提交出新方案,并称工商用户也实行阶梯水价才能真正达到节水目的。

  工业用户:

  “涨价后一年将增过百万成本”

  

  根据水价调整听证方案提供的2008年相关数据,深圳特区内万元工业产值用水量约为1.2立方米,如果工业水价在现有基础上上涨至少51%的话,工业万元产值中自来水水费支出将增加1.38元。尽管这一费用支出占工业总产值的0.041%,但工业用户听证代表均称“吃不消”。

  工业用户听证代表吴桂宝是深圳市妈湾电力有限公司节能工程师,他表示,其公司为发电公司,每年用水量约为280万方,以工业水价上涨51%,即价格调高1.15元/方来算,该公司每年水费支出将增加280万左右。“这对企业而言是比较大的负担。我个人认为,如果工业水价要涨,涨幅最好只在30%-40%以内。”

  同样属于用水大户的听证代表陈立新来自南天电力有限公司,他也表示,在此次方案中,工业水价涨幅最高,这对用水量在50万方以上的企业都会带来较大的成本压力。

  商业用户:

  “涨幅最好在10%以下”

  

  商业服务业建筑业水价是此次水价调整中,涨幅最小的,水务集团认为“这有利于减轻商业企业负担,促进商业企业发展,对深圳市产业发展布局将起到积极作用”,但采访中,记者发现商业用户听证代表也有不满。

  来自深圳市中航物业管理有限公司的听证代表刘永强认为,商业水价上调最好在10%以下。“我们每个月的用水量为5万多方,如果上涨10%,每个月就要多支付6000元左右的水费,一年下来也要近10万元。”

  代表建议:

  “工商业用水也应设置阶梯水价”

  

  深圳居民生活用水实行阶梯水价,但并未覆盖到工商业用水中,因而不存在“水用得越多就越贵”的情况。这也引起了这部分消费听证代表的不满。

  来自深圳市淼源节水科技有限公司的听证代表刘杰直言,对此次四套调价方案都“不满意”。“如果水价上涨最重要的目的是利用高水价强制人们形成节水意识,那么这几个方案都不够全面和科学。”刘杰认为,应在原有水价的基础上,对所有用水户都实施阶梯水价。

  “生活用水的阶梯水价还要细化,工商业用水也应设置阶梯水价。而阶梯如何设置是具有可操作性的,我觉得,如果是工业用水,就可以从工业用水企业的纳税额确定其工业产值,再以工业产值按照所属行业确定平均用水量,超出这部分用水量就应征收更多水费。”刘杰说,他已动用公司资源对水价调整方案进行研究,并将拟出更科学的新水价方案在正式听证会上公布。

  而工业用户代表陈立新则认为,电厂等企业用水量均比较高,高额的水价对这部分企业将是较大的负担,他反而希望将电厂等用水大户的水价与其他行业区别开来。

  此外,对于水价成本监审报告,多数工商业用户代表均表示“难以读懂”、“不了解”,且无法考证。“光是人工成本即工资就有1亿多,这是否存在压缩的空间?”刘永强说。陈立新则认为,水务集团除了公开其工资成本外,还应公开企业人员构成等数据,从而才能让听证代表核算出人均开销,使数据更充分。

  

  专题策划/统筹张玮

  专题撰文曲广宁张玮廖少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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